文/張強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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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著名思想界李卓吾在他的《童心說》中曾說：絕假純真，最初一念之心，意思就是說：只說真話，不用偽裝，童言無忌，袒露自我。這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。作為人類表情達意的一種載體，文學作品要想獲得人們的認可和喜愛，就必須純粹發乎情感，將情感毫無遺漏地表現出來。不管這些情感是否合乎倫理道德，只要它是真實地，沒有帶任何偽裝的，它就有存在的合理性。文學作品就是要表現人的赤子之心。

當一個文人懷著赤子之心進行文學創作的時候，他就不會考慮太多利益上的東西。他們的作品無論表達的是怨恨還是愛憐，都是純粹真性情的表現。他們用直觀來感受世界，最后再用文學的形式表達出來。用這樣的方式創作出來的作品往往是最能打動人心的。今天，筆者要和大家分享的一首詩就是這樣一首懷著赤子之心的作品，雖然從詩句的詞義來看，這是一首充滿欲望，會讓人浮想聯翩的詩，但卻備受后世大家推崇，只因為它里面有一顆誠摯的赤子之心，寫出了人的真實性清。

《青青河畔草》 兩漢

青青河畔草，郁郁園中柳。盈盈樓上女，皎皎當窗牖。娥娥紅粉妝，纖纖出素手。

昔為倡家女，今為蕩子婦。蕩子行不歸，空床難獨守。

這首詩選自《古詩十九首》其二，敘述描寫了一個生活片段。青青河畔草，郁郁園中柳詩句一開篇就為讀者帶來了一片春的氣息：河畔長滿了青青茂盛的芳草，園子里的柳樹也郁郁蔥蔥。在中國古典詩詞中，柳樹和青草似乎是與春天最般配的。為什么詩人們在描寫春天時，總是會用到青草和柳樹呢？我想是因為青草在春天萌發，因春天到來含情而出，隨時光流逝而逐漸生長，青草似乎就與情結下了不解之緣；而綠柳春天一到來就會發芽，似乎也和人一樣熱愛春色，有了情意；此外，柳與留諧音，依依惜別之意不言而喻。

美麗的春色里，總是會有美好的故事要發生。在美麗的故事里也肯定有一位美麗的女子，于是緊接著作者就寫到盈盈樓上女，皎皎當窗牖在這樣美麗的春天里，有一位美麗窈窕的女子款款而來。她在干什么呢？是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欣賞這醉人春色嗎？不是的，她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閣樓上，依靠著臨街的窗戶，呆呆地望著遠方。她在思念一個人，一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。到這里，讀者們就會忍不住想象：她是誰？她長什么樣了？

這個女子是什么樣子呢？娥娥紅粉妝，纖纖出素手她畫著精致的妝容，一身紅妝，艷若桃李，真是美麗極了！看著滿園的春色，她一點興致也沒有。一陣春風拂上她的面頰，她不禁伸出手來想要挽留住什么，或是恍惚中看到了心上人的身影，她趕忙向他招手。可是，什么也沒有，只有隨風溜走的一腔柔情和思念！短短10個字就把一個獨守空閨寂寞無奈的女子形象勾勒了出來。該句中的娥娥，纖纖與前面句中的青青，郁郁，盈盈，皎皎等疊聲詞的運用不僅增減了詩句的音樂美，更從顏色和形態上為讀者塑造了一位孤獨美麗的風塵女子形象。

昔為倡家女，今為蕩子婦從這一句可以知道，這名依靠著窗戶等待的女子曾經是一個出身風塵的女子，現如今已經夾作人婦了。這一句話簡單明了，但是里面包含的意思卻十分豐富：這個女子經從一個風塵女子變成人婦，中間發生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？這個故事肯定是十分美好的！可為什么這個女子現在卻獨守空樓？她的愛人去了哪里？人們自然會忍不住浮想連篇。

蕩子行不歸，空床難獨守，這一句就好像是給整首詩作了一個徹底而又合理的解釋：為什么這個女子要獨自依靠著窗戶？為什么她要纖纖出素手？因為所嫁之人一直遲遲不歸，她獨守空房，加之春色撩人，她感到無比寂寞和孤獨。空空的房間和床闈，她怎么能一個人獨自守候了？

從最后一句中，我們似乎可以讀出一些不安分的信息：這位女子出身風塵，久等蕩子不歸，她是否還會堅持等待了？她寂寞孤獨地站在窗戶邊，會不會被別的男子看到了？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故事了？是一場偷情？亦或是一場無休無止地望穿秋水地繼續等待？詞人沒有告訴我們，但是一切皆有可能！因為漢末，戰爭頻發，社會動蕩，民心不安，這樣的空閨女子會有什么結局，答案不言而喻。

對于這些問題，作者在詩句里沒有直接告訴我們答案。可是有些暗示卻是不言而喻的，整首詩的字里行間充滿一種濃烈的欲望。從這一點而言，這首詩會讓人浮想連篇的作品，但后世大家卻給與了很高的評價，稱它直而不野，興象玲瓏，意致深婉。究其原因就是因為詩句中表達的這種欲望無關倫理道德，無關社會法則，它只是一種真實的人類情感。整首詞用自然真率的語言為我們描繪了一個風塵女子的形象，也借她之口寫出了漢朝末年生活動蕩，人們不得不四處漂泊的社會現實，更加揭示出了下層女子的悲慘命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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